|
不可救药
写文时,有一位读者留言,说看到我写的某处后,竟然哭了,泪点好低。我被这位读者深受感动,次日就在评论里给她回复并讲述了自己的一次经历:
不是亲泪点低,是我们有相同的感受。
我在写文时,也流过好多泪,有时写着写着,就心痛得写不下去,那个滋味真不好受。
像我们这种人,不容易遇到我们喜欢的人,即便遇到了,也不能够,这怎么不让我们更容易伤情呢?
一个多月前,还不到两月,我到外地去做激光治疗。
治疗后坐火车回来时,脸上治疗部位还结着痂,我在火车上依然戴着口罩、遮阳帽。
到了我那一号的车厢内,对面的下铺位上已先坐着了一个男子。
我把带的行李包放到铺位后坐下。
时间不大,一个女子拉着行李箱出现在这19号的门口,我粗略看去,大概二十七、八,一个时尚的女子。
她虽然长得漂亮,不是我喜欢的类型,我对她没有产生兴趣。
她对早到的我们笑着,弯下身往我对面的下铺底下去放行李箱,那男子坐到了我铺位这边。
行李箱好像被什么挡住了,在她蹲身低头去看床铺底下时,我看到她腰背部的皮肤裸、露了出来,旁边还有男子看着呢,“她这样真不好”,我这样想着,抬身坐到外面的伸缩椅上,给狭小的位置腾开了地方,让她方便去放行李箱。
我望着车窗外,静静地等待着火车开动,我坐了一会儿,扭头向车厢内望去时,却见那女子临窗端身坐在她铺位上,面朝这边,睁着一双孩童般的眼神盯着我看。
我脸上正结了红色的痂皮,还没掉,口罩没有遮住的那些,从侧面被她正好看到,她有些好奇吧。
在她看我时,我细看她脸部,接近瓜子脸,稍圆,头发蓬蓬松松地绾起在头顶,年龄好像只有二十三、四岁,因为化了妆,第一眼看去,才觉得很成熟,像二十七、八。那个本来坐在下铺的男子此时已躺到上面的铺位上了。我又转回了头。
火车行走着,乘务员推着货品小车在车厢内叫卖。女子叫住,问有没有纸烟。我对别人吸烟很反感,听她要烟,我有些好奇,猜测她是干什么的,看她高挑身材,身高在1.65多一些,比我稍高。虽化了稍浓的妆,穿着却不妖艳,是朴素的、大众的灰色外套,像是在歌舞团的女子,又像是刚毕业一两年的大学生。
乘务员收了她买烟的钱,把烟放到床铺脚踏上,推小车过去了。女子往她包里放找零的钱,没看见,伸出头来问“你还没给我烟呢?”
她的头离我很近,我清楚地看到她这一侧脸颊上白粉下的一个痘痘,在她说话时,她神情有些羞涩。我对坐的一个男青年忙告诉她烟放在脚踏上了。
半个时辰后,女子走出来,往后面远处的厕所那边去了,我想她是去抽烟了。
整个车厢内渐渐安静了,我这边上铺、中铺的人各自躺下休息了。我坐到自己铺位,拿出杂志来读,七八分钟后,女子回来,看着我在对面坐下。
她坐了一会儿,拿出一个比她通话手机略大的显示屏,在小桌上放好,从中放了一部日本动漫去看。
我也喜欢看日本动漫,但现在不看了。像她这年纪,别人都拿着手机或微信聊天或看小说、浏览网页,而她不玩手机却看动漫,有意思。
我抬一眼时,见她身子向前倾着,跷着腿,手托着下巴看着屏幕。我一边读着书,一边听着她动漫里那极有吸引力的配音。
当动漫里男女主人公每一次深情表白时,我发现她翘起的腿会轻轻地踮一下。
我眼睛不好,不能长时间盯着书看,我收起书,移身到外面座椅上,当我刚坐到外面时,她又把目光投向我。
她看了一会儿,就关了视频,靠着枕被躺在铺位上仰面睡觉,那太阳光正照到她脸上。
吃晚饭的时间了,对座的年青人买了盒饭吃起来,别人吃饭,我也不好意思坐着。我站起来,走到前面厕所那边的车厢门口,看着车外的山川。
有人走过来,看去是那女子拿着一桶小小的紫色方便面过来,她看了我有些意外。
因吃晚饭,车厢内一时产生的喧嚣在一个小时后慢慢地又沉静下去。女子又拿出她的手机屏,继续看动漫。
我坐乏了,到自己铺位上,摘了帽子、口罩,盖上被子睡觉。
约两分钟后,我忽然感觉动漫里说话的声音明显地变小了,那声音刚刚能使看的人听到。
又过了一段时间,我听到女子接了电话,小声说了两三句,我想是她男朋友打来的吧。后来,她又接了一个电话,“爸爸!”她叫得很甜,很亲,很轻,通话时间有两分钟左右吧。
当我一觉醒来时,车厢内的灯已熄了,上铺上有人的手机屏幕还亮着,对铺的女子已盖了被子头向里睡着了。
早上六点,我起来叠好被子,穿好衣服,喝过水,坐到伸缩椅上,等着两个小时后,火车到达终点站。
六点半后,人们陆续起来上厕所、到盥洗室洗脸,看过道内人来人往的,我又坐到铺位上,对铺的女子这时也起来了,去洗漱了。
望着车窗外的我,感到有人坐到了旁边,我向右面看去,转头时,突然看见那女子坐在伸缩椅上,正盯着我看,她身体向着这边,身子端直地坐着。
好像被我看到她在盯着我看,她一时很羞涩地稍低了头,抬起右手顺了一下耳后的头发,然后低了眉眼,在自己膝上互相抚弄着她修长的手指。
她洗漱后的面容很清新,她翘腿而坐的姿势很优雅,她坐得很直、很正,那形象简直就像电影里的明星。
我很奇怪,我旁边还坐着一位漂亮的在手机上看小说的女子,四周还有很多的男女乘客,她怎么从昨天一上火车到现在只关注我呢?对身边的那许多人,她好像一点都没怎么去注意。
她又坐到她铺位上,在小桌上摆好小镜子画眼线,在我看向她时,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动了下头。
我便把头转向窗外。当我再一次转头时,见她在连帽的灰色外衣上已套上了一件似是咖啡色的无袖长衫。
她这一身搭配很好看,看去她更高挑了。
剩下的时间里,我望着窗外,她也静静地端身坐着,看着我们同一面的车窗外。
这是一次多么美妙的旅行啊!我感叹着,我被她优雅的气质,迷人的魅力所吸引。
在我经历了诸多的磨难,到外地治病,在结束治疗的最后一次火车上,我遇见了这样的一位女子,她是我理想的爱人,这是上天对我的怜悯。
我忽然想到十年修得同船渡,我修了三十八年,只修得与她同乘十几个小时的火车,要是与她一起同行,我得修多少年?
那一刻,我突然觉悟了,我知足了,遇到她,与她无声地相处了十几小时,虽然是在火车上,但我已经遇到了我愿意一生去相处的人,我也觉得圆满了。我不再去等待了,不再去期盼了,哪怕我余生真的是独自度过,我也没有悲哀。
贾平凹说“不会普通话,使我错失了许多”我稍稍遗憾的是,没有与她说一两句话,我的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流利,虽然,她的普通话也不是十分的标准。
啊!美丽的女神,善良、可爱的天使,在同一片蓝天下,在同一个时空里,我深深地祝愿你身体健康!生活幸福美满!
是的,三十八岁的我喜欢上了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子,这是精神上的爱恋,古今有之,中外有之,男女有之,和张鑫珊老师他情感所胶着着的《祈祷中的少女》一样,是一种柏拉图式的爱恋,说出来,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可耻的。
现在,我的生活一切都安好,我很快乐,我很知足!
我也把快乐送给你!
讲述这件事又过去一个月了,可自己的心境在这一个月里腐蚀变化了,没有当时觉悟时的那种短时的安详、平静了。原因一个是写文时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——失眠,但根本的还是感情上的困扰和折磨。
现在看来,自己终究是摆脱不了情感的束缚,真不知情是何物,一个人到底是有情好还是无情好,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,有情总被无情伤。
咳,还没多久呢,我给一位被情所伤,失眠的朋友热心的留言,好心地劝她:对于自己曾经爱过的人,如果再无法相爱,就请宽容地放下她,不去恨,不去爱,让她自由去飞。啊哈,现在想来,我自己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作为旁观者,我哪里能同样地感受到她深入骨髓的痛呢?
感情真的会把一个人伤得体无完肤。生活的压力已经够大了,如果再受到感情上无情的伤害,我真的害怕,自己的精神有一天会彻底崩溃。然而,现在我已经受到了这样的痛,尽管自己还是尽力坚持着,还在一步步艰难地行走着,却常常迷茫——在这世上,还究竟有没有自己所爱并同样也爱自己的那个人呢?老天爷它给我安排了怎样的苦艰的人生呢?
这次,早先和她交谈时,非常谈得来,彼此像是心有灵犀。她可能无法同样感受到我对她的那份感情,即便她已经感受到了,她对我也是冷漠无情,她一直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,任我独自对她舞蹈,独自哀伤。
最后,我对她没有过多的祈求了,只乞求她那么一点点,只一点点,可她拒绝得好彻底。要了解一个人真的很难,她与先前变得两样,以至于使我怀疑,先前那样的她都是装出来的,都是在欺骗我,后来的她才是真实的她。我的爱是无能为力的,不管对她爱得多深,爱得多真,没有尊严地一遍遍、一次次地乞求她给一点怜悯,但她始终是不为所动。
想想和她的交谈是那么的愉快,那么地让我心喜,让我觉得我们是多么的有默契,而且和她的每一件事,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巧合,巧得使我误以为是老天把她送到我身边来的,让我快乐的。而今,这个幻梦已醒,使我清楚地认识到一切都是老天故意在戏弄我,是老天借她在捉弄我。
多想听她说,我不在乎你的其他,我也喜欢你,喜欢和你在一起。我总是在痴想,而她是那样的冷静、淡漠,她如何会被我这点卑微的爱所感动呢?这爱只是我一个人的事,与她竟丝毫无关。
这是我自己的苦恋,单恋,是一个被情所迷的人,头脑中情感和理性的相互交锋,对抗,而此时,她是多么的理性,多么的平静。现在知道了,她和我互动,她只是喜欢读我的文,只是喜欢我文中的那些美丽的人物,对我,她是没有一点喜欢的。多么大的讽刺呀!
爱使人陷落,她是正冉冉升起的太阳,是人见人爱的花朵,她的生命正在释放,而我是一颗即将凋零的秋末之树。
明知这是一杯苦酒,我还是去饮。她戏弄玩笑了我,可我觉得这不是她对我的玩笑,这是命运对我无情的玩弄。
我的灵魂被她所系,我的感情被她所缚。啊,亲爱的,我该拿什么去爱你,才能感化你那颗对我坚硬如石的心?
这是我一场无果的苦恋,这是我精神上的一次苦旅,我爱得卑微而渺小,我爱得苦闷而难熬,我爱她爱得痛哭流涕,我爱她爱得不能释怀。
这爱,无可救药!
版权归//theopenmicproject.com所有
|